本文作者:心灵探险家

专访何赛飞:做演员是生命折旧,但我宁愿少活几年

专访何赛飞:做演员是生命折旧,但我宁愿少活几年摘要: 现实中很多人会把女儿养成墨兰看似富养娇养结果不仅没有养出大格局反而养出了一大堆的问题以至于将来的婚姻生活一团糟她之所以成为笑柄源于林噙霜失败的育儿观念过于争强好胜知否第...

现实中,很多人会把女儿养成墨兰,看似富养、娇养,结果不仅没有养出大格局,反而养出了一大堆的问题,以至于将来的婚姻生活一团糟。她之所以成为笑柄,源于林噙霜失败的育儿观念。1、过于争强好胜《知否》第一集,小墨兰看到哥哥长枫投壶失败,她羞愧地跑回林栖阁哭诉,说哥哥太丢人了,她不要再去宴席上了。后面,...

电影《追月》与其他的何赛飞作品不同,她是道道地地的大女主,没有之一。《追月》更像一部老电影,有如常生活相,但是冲突强烈,惊心动魄,抛夫弃子,甚至凶杀。

何赛飞(右)在2024年公映的电影《追月》中饰演越剧名伶戚老师。受访者供图

专访何赛飞:做演员是生命折旧,但我宁愿少活几年

戚老师,一个为了舞台,牺牲了丈夫,割舍了儿女的戏疯子,这个角色又很像风风火火的《大宅门》里的杨九红。

何赛飞在电视剧《大宅门》(2001)中饰演杨九红。资料图

“其实不一样。”何赛飞说,“杨九红是被动的。戚老师是人为选择,是‘追月’。”

越剧演员何赛飞演绎越剧演员“戚老师”,天经地义。但何赛飞说:我不喜欢她。儿女和戏剧之间的选择题,何赛飞肯定不会这样选。

不过这不影响“演员何赛飞”和戚老师产生共鸣。开拍两天,何赛飞听着已故老艺术家徐丽仙的评弹,突然和身患绝症的戚老师内心接通。她止不住地哭,浑身都在发抖,“这个人物开始时刻挂在心上、贴在身上,我为她说话,我把我的身体、灵魂暂时‘借’给她。”

舞台上,她抱着最佳女主角奖杯说:“要折寿的,我老说这是‘生命折旧’,但我宁愿少活几年也想多创作一点角色奉献给大家。”

更多观众记忆中的何赛飞,是《红粉》《大红灯笼高高挂》《大宅门》,但是何赛飞出道的第一部非戏曲电影,其实是《红楼梦》,她在其中扮演妙玉。

电影《红楼梦:宝黛相会》(1989)里何赛飞饰演的妙玉。资料图

银幕上的何赛飞风风火火、疯疯癫癫,但生活中的她偏爱安静。“我的内心特别需要安静,平时接触的兴趣爱好也都是安静的,学学古琴、写写毛笔字、唱唱戏,我特别享受。”

今天,我们和何赛飞聊聊“越剧演员何赛飞”“影视演员何赛飞”和何赛飞本人。

“我把我的身体、灵魂暂时‘借’给了戚老师”

南方周末:《追月》感觉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接受它,我觉得可以理解。为什么曾经还犹豫,甚至一度想要放弃?

何赛飞:戚老师这个人物太特殊了,她不够普遍意义,不是普通的女性。她跟我——作为普通女性一员的何赛飞,价值观是截然不同的,所以一开始觉得没有激情,不喜欢她。

但这种想法只是暂时的,而且实践证明也是暂时的。

戚老师其实对我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创作机会。你想,我是越剧演员出身,《追月》是描写越剧演员的故事,跟我很契合。而且我曾经的两个专业,越剧和影视也可以完全融合进去。

经过很多导演的分析问答,我从不了解到了解,到认识,再到为她“说话”,以至于让她走进我,我把我的身体、灵魂暂时“借”给她,去演绎她。

何赛飞坦言,戚老师是她从影生涯中演绎得最“辛苦”的角色之一。受访者供图

南方周末:据说开拍两天,你才突然和戚老师“接上电”了,这是怎样一个故事?

何赛飞:接通之前的拍摄其实蛮难受的。我一直跟导演商量,试图理解为什么她会这样?她怎么会这样?……提了很多问题,也没有进入她的内心世界,不理解她。

但那天我完全感受到了。其中一个推动因素是我刚好在听徐丽仙的评弹,她是一位已故的老艺术家。戚老师当时也是生病的,就是种种混合的信息和气氛,让我觉得戚老师太不容易了,我就完全和她内心“接通”了。“接通”之后,我知道其实自己要去演绎她的整个过程,很多爆发式的情感,这是很痛苦的。

以前,特别是老艺术家在创作的时候,有条件实践就讲究体验。你不会这个专业,你去体验一下。

那么从接到角色的那一刻起,这个人物就要时刻挂在心上、贴在身上,你就是她灵魂的一部分。你会时刻被她牵绕,你会想我怎么去演她才是准确的,精准到一句话、几个词,细节到我要用什么节奏、语言之间需要怎样的起承转合……所以演员这个职业,大家有时候会觉得很新奇,但真要想完成好,这是一个很辛苦、很痛苦的专业。

这些年,我一直在回避这种特别强烈的情感。这样跌宕起伏、内心很纠结很痛苦的人物,我觉得对身体不好。

南方周末:人生往前看肯定有很多可能性,往回看应该只有一条道路。我回头看,在你的电影生涯里,有一个非常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色,《红楼梦》里的妙玉。这个角色好像跟你个人性格反差很大,是吗?

何赛飞:其实我这个人是多面的,我内心很安静,就是类似妙玉这样的人,到现在还是这样。但恰恰给人的感觉是我还蛮风风火火的。

我确实也能热闹起来,但我的内心是特别需要安静的,特别喜欢安静的。最近三年不能干活、待在家的时候,我就觉得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太好了,特别享受,干了很多自己的活。而且我平时接触的兴趣爱好也都是安静的,学学古琴,写写毛笔字,唱唱戏。

儿女和戏剧之间的选择题

南方周末:戚老师和杨九红似乎很像,《大宅门》第一场戏就是母子之间非常强烈的冲突戏。

何赛飞:其实是不同的。戚老师是比较人为地选择了放弃、轻视了亲情,而有意地花费非常多精力去完成自己的社会身份,就是“追月”,追自己的越剧。但杨九红是被动的。她非常努力地在追寻,去寻找得到。

一个是追,一个是寻,不一样。

南方周末:戚老师主动做的一个选择题。这个题目是她自己选择的,在儿女和戏剧之间选择了戏剧。

何赛飞:是的,她真的热爱也罢,为了个人得到更多一点也罢,她都是主动追求的。她得到了想得到的,但同时也牺牲了很多,婚姻、爱情、和孩子的亲情。当然,她同时也为越剧事业做了成绩,所以你说她应该吗?也对,说她不应该吗?也对。人生就是选择题,应该很辩证的。

后来戚老师悟到了亲情很重要,但如果时间倒流、再活一遍,她会怎么选择呢?不好说。我只是当时站在戚老师的角度,完成了她该完成的工作。

何赛飞说,自己跟“戚老师”是不一样的,“我觉得人活着,亲情还是很重要。社会价值固然重要,有可能的话,尽可能两者兼顾”。图为她在电影《追月》中。受访者供图

南方周末:但何赛飞的选择肯定不会这样。戚老师最后到底还是“救赎”了。

何赛飞:我不会。“救赎”也有点强人所难了。我个人认为孩子心里没有真正接纳她。我是这样想的,形式上让妈妈不要留有遗憾,所以秋生也是最后才赶到。但留给孩子的痛苦和不幸,是实实在在的,再也没法弥补了。

我想和我们的观众朋友们说,如果能走进影院去看,《追月》虽然是部文艺片,但它的剧情框架还是有点商业片的意思,故事性蛮强的,里面有一些生命的体悟需要你们亲自感受,有一些人生的选择题是需要你们亲自做。

“生活皆戏剧”

南方周末:那场戚老师杀凶之后,赤脚有血迹地走进排练场的戏,特别惊心动魄。

何赛飞:这场戏当时也讨论过,到底以什么样的面貌来呈现,想象了很多她来这儿找儿子之前经历了什么。她可能是穿着皮鞋出去的,和那个人肯定是搏斗过了,而且实际上她体力是不支的,但她还是捅了他一刀,她的假发套被扯掉了,皮鞋也找不到了。她肯定是这样落荒而逃,出现在排练场的。这期间,她是打出租车过来的,还是走路过来的,到底路有多远……我们有很多很多的考量,最后设计后才定下来这样一个出场状态。

南方周末:电影中讲述老故事的部分,都是用舞台形式来演绎的,这是一开始就设定好了吗?

何赛飞:这个其实是我最喜欢的。这完全是导演拍摄创作的一个立意,一些方法。你看,他解决了两大问题。一大问题就是“生活皆戏剧”,戏剧从生活中来,这是它的一个内涵。

另外一个就是,我们这个年龄去演好几个年龄,18岁、20多岁、30多岁、40多岁,根本完成不了。电视剧打个光、稍微弄一下还可能有帮助,但电影镜头放那么大,根本不行,所以导演只能这样。如果再找另外的演员演吧,又有点不舒服。所以他用这样的方式,既有内涵意味,又手法巧妙,也让我们演员很轻松。

南方周末:你的表演状态很生活化,从你的“三红”(《红楼梦》《红粉》《大红灯笼高高挂》)开始,到这次母亲跟儿子之间的关系都处理得非常真实。这样的感觉是逐渐找到的,还是导演设定好的?

何赛飞:这样一个情感戏,应该是特别真实地表演,尽管达不到纪录片的要求效果,但也起码让观众觉得这个事情、这个感觉是我生活中能找到的。

何赛飞(右)和王志文(左)在电影《红粉》(1995)中。该片根据苏童同名小说改编。资料图

我特别喜欢看纪录片,也一直特别关注一些不经意抓拍的*。比如事情发生了,孩子来了,妈妈不知道他会来,那妈妈的反应是什么样呢?当然你能去设计,但肯定没有真实的来得准确。我觉得这种积累很有意思,平时也蛮喜欢这种体验的。就像到菜场买菜,去多了,哪怕不刻意,也会有印象。跟人的交流、她的状态、她可能穿什么,我们这种职业都会非常有意识地去观察。

“人这辈子,会被一件事给定下了”

南方周末:排练场的段落特别让人兴奋,突然的爆发。这跟平时在排练场的何赛飞一样吗?

何赛飞:首先我觉得戚老师肯定是富有激情的一个人,要不然她不会痴迷戏曲,不会做出这样的成绩。戚老师在表演中是一个很有潜能、很有张力的演员。她在传承的过程中,她在教学生、排戏的时候,肯定也是全身心、忘我的。

这里面其实有点我自己的东西,就是演员和人物之间还是有一点内在的连接。我平时也会这样,一着急,跟别人说戏的时候,把皮鞋踢掉什么的,都是我们平时有过的。

父亲给了何赛飞最早的艺术启蒙。两三岁的时候,父亲拉琴,三弦、二胡都会,何赛飞就站在桌子上唱“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图为何赛飞在电影《追月》中。受访者供图

南方周末:你现在还在舞台上吗?我最近看了你的《魔都俏佳人》,对舞台的痴迷是习惯性的吗?

何赛飞:我觉得舞台的表演不同于影视表演,当然两个艺术门类互相不可取代,各有各的功能和特质,也需要演员去解决一些困难。一个是我是舞台演员出身,对舞台熟悉,像两三年前的《雷雨》排练,到现在的《魔都俏佳人》,我蛮迷恋舞台艺术的。

因为我在舞台上跟观众交流,能够感受到他们对你这段表演是赞同的还是不赞同的,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联系。当然,你说你在演,怎么能去感受观众、反馈到他们的感受呢?演员就是有这样一种能力。

包括在镜头前,你可能完全是这个人物,但要经常跳出来判断自己做得好不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就是演员要关系到方方面面的信息点,光位、角度,同时又要非常准确地体现这个人物,说她的词、演她的动作、体现她的情感,舞台也是这样。而影视拍摄是接起来的,舞台是排完以后,我要你给什么,你就只能看我什么,我稍微变化一下,每天都不一样,很有趣。我今年下半年也还会排话剧。

南方周末:电影里戚老师有一句独白:“人这辈子,会被一件事给定下了”,何赛飞呢?有被哪一件事定下吗?

何赛飞:我觉得也是被越剧注定了。我是越剧出身,这么多年没有离开过越剧,现在拍一部电影又是越剧(题材),冥冥之中,这都是一种无形的联系。而且它又奖励了我,让我得了金鸡奖。

有时候我就在想,这个金鸡奖除了是对我演绎戚老师的肯定,也是对我这么多年越剧生涯,这些年不断地做越剧传承和普及工作的奖励。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向阳 邢伊扬

责编 刘悠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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